【淼川】不要说话（三）&（四）
（三）
罗淼和衣躺在床上，头痛欲裂，思维却活跃着，都是唐川。
罗淼想起初见唐川的那个上午，他刚刚进警-队，正赶上当时还是副队长的队长破了一起珠宝盗窃案，当时还是唐讲师的唐川因为为破案立了不少功而受邀在研讨会上作报告。天很热，报告厅里没有开冷气，只有窗户都大开着通风，阳光都照进来，罗淼被站在光里的唐川晃了眼。唐川小白杨一样立在报告台上，一丝不苟的头发，一丝不苟的白衬衫，笑容里都溢着自信的骄傲。罗淼坐在最后一排阴暗的角落里，看见了光。唐川是云端的人，小警-官罗淼想。
罗淼是极聪明的，这种聪明具象化就指的是准确到可怕的直觉。小警官罗淼常常能在嫌-疑人中直觉出谁是真正的黑手，小警官罗淼也常常苦恼于找不出有力的证据。罗淼是不好意思找唐川的，如果没有队长的催促。他第一次来到唐川的实验室，是傍晚。唐川正在指导学生导出数据，穿着白大褂带着实验镜，看向罗淼的时候眼里还没有退去严师的锋芒。唐川把案件的材料都铺开在桌子上，把自己摊在办公椅上，手支着脑袋眉头紧锁。罗淼在速溶咖啡中强打着十二分精神。他记得唐川抽出几张照片对他说“你的怀疑是对的。”，那时唐川是有笑意的。唐川是天才，聪明的小警-官罗淼想。
罗淼反反复复地翻身，挣不开形形色色唐川身影的网。他抻开被子抱进怀里，复又睁开眼睛。怎么可能放弃呢，罗淼叹气。那个不会做饭又不会家务的唐川，那个每当找到案子新的突破点会得意得笑的唐川，那个嚷着难度不够不要找他，却又每次都认认真真帮助他们的唐川，那个每次破了案会赞许地对他笑的唐川。那个孤独的唐川，他舍不得。
第二天一早，唐川赶到实验室就见到了拎着三明治的罗淼。都顶着熊猫眼的两个人都默契得回避了昨晚。唐川咬着三明治，心里涩得很，罗淼眼里的红血丝都清晰地现在他眼前。他起身走向走廊的窗户，看见罗淼开了车门，又看着他的车驶离视野。天色暗沉沉的，和罗淼的背影一样，和唐川的心也一样。唐川回到实验室，想要冲咖啡便看见了洗干净的一堆杯子。他又回忆起了昨晚混乱的梦，梦见中学时候研究着四色问题的自己忽地来到迷雾重重的森林里。遥遥地望着山顶，隐隐地看见前方有人从别的路上山，他很着急，想要往前走，却很累很累，终于坚持不住倒下，却落入温暖的怀抱，来不及看清是谁，梦醒之前只能听得见那句颤抖着的“唐川”。要怎么办呢，唐川搅动着咖啡，勺子和被子叮叮当当地打着招呼，我这样只想用最快的方式去攀爬更多山顶的人生，要怎么安放你这个意外。
（四）
罗淼最近忙得很，物理博士杀-人-案刚理出头绪又发生了一起高空坠楼案。学校给唐川停了课，让他专心协助警-方去跟犯-罪-分子斗智斗勇。大伙儿熬完了物理博士的案子都乏得撑不住，罗淼做主让他们回去休息，自己又拎着高空坠楼案的材料去了唐川的实验室。
审案子的时候唐川已经补了一觉，罗淼却是一直撑着。唐川接过材料，看着眼睛都红了的罗淼，心里动了动。“回去补一觉吧”，唐川赶他，“没事，你看吧，别管我，要是有事我还能搭把手帮忙。”罗淼困得直打哈欠，眼泪都留下来。唐川不忍赶他，又想着他这状况，开车还危险，说不定马上就能在沙发上睡着，就没再跟他争，点点头回到办公桌上看案子。
想通了案子，果然和罗淼的判断一样。唐川默默在心里又夸了夸罗淼。站起身来腰木着疼，唐川揉着腰往沙发上走。罗淼果然已经睡着了，唐川心里恼他，毯子就在沙发另一边的扶手上都不知道盖上。唐川摇摇头，上前去把罗淼的鞋脱掉，又轻轻把罗淼蜷在一起的腿拉开一点，给他盖上毯子。唐川关了实验室的灯，就着办公桌上台灯的光打量罗淼。尽职尽责的热血警官瘦了一点也黑了一点，轮廓却更加刚毅。睡着了还蹙着眉，好像在梦里思考着什么。唐川这一段跟着组，把罗淼的辛苦都看在眼里，这时候就更心疼他，“辛苦了，罗淼。”，唐川又伸手掖掖被子。
罗淼的生物钟绝不允许他睡懒觉，醒来的时候太阳还没有露脸，屋里还有些暗暗的。罗淼睁开眼先是一惊，反应过来是在唐川的实验室之后才注意到了身上盖得毯子和沙发下的鞋。罗淼双手拍了拍脸，又埋进毯子里偷乐。起身了发现唐川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案子的材料摊了一桌子，台灯也还亮着。罗淼轻手轻脚走过去关台灯，唐川还是醒了。迷迷糊糊地哼哼两声不愿抬头，罗淼被萌得憋不住笑意。“起床了，上午还要作报告。”罗淼柔柔地唤他。唐川脸埋在手臂间摇着头，罗淼笑，交代让唐川记得起来换衣服去作报告，他自己去买早餐。罗淼走到门口，听见唐川闷闷的声音，“要吃原味的三明治”，“好~”罗淼拖长了音转头去看唐川。唐川还趴着，露出上半张脸盯着他，“要直接送到报告厅”，唐川冲他眨眨还带着朦胧睡意的眼睛。罗淼仓皇地开门出去，停在门前吸了两口气。这是犯规！罗淼心里控诉他。
返回报告厅罗淼站在侧门口，又看见了神采奕奕的唐川。他又意气风发地站在台上，跟罗淼记忆里初见的唐川映在一起，他变了，也没变。罗淼盯着唐川，没漏掉唐川在台上瞥见他时微微的笑意。真好，我的唐川，罗淼心里说。
没来得及嘚瑟，没来得及跟唐川多说两句，没来得及跟唐川再对一对高空坠-楼案的线索，甚至还没来得及把刚买的三明治递给唐川，罗淼收到了队长发来的短信*，来案子了。
TBC
*电影里是短信吧(｡•́__ก̀｡)，八点半才出电影院我就忘了，一定是被甜出痴呆。本来想开车的时候让淼淼叫“川”的，这下真是甜到忧伤了